没了俄诺夫，要吃带毛猪？| 今日美政（附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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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集
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入侵，一举打破了二战之后建立的国际秩序。这一问题的严重性，也许超过很多人的想象。很多人会为俄罗斯叫屈，认为北约东扩逼迫俄罗斯做出这种决定。这就类似于说，一个人受了邻居的气，就可以以暴力去教训邻居一顿。这就从另一个意义上打破了人类文明进展到今天发展出来的文明的底线。而事实上，乌克兰并没有让俄罗斯受气，乌克兰申请加入北约的目的，不是为了入侵俄罗斯，而是为了怕俄罗斯来入侵自己。这种情况下同情俄罗斯，是失去了道德判断的标准了。大家一定还记得，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之前，“今日美政” 节目总体上是谴责北约，同情俄罗斯的。但对不起，俄罗斯一旦跨过这条文明的底线，成为破坏现代人类文明的野蛮人，那么就没有任何值得同情的余地了。
对于俄罗斯的惩罚是全方面的。为了避免核战争的危险，西方并没有直接出兵援助乌克兰，而是采取了各种可行的方式来帮助乌克兰抵御侵略。与此同时，也采用了各种方式来限制和惩罚俄罗斯。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要打击俄罗斯的石油出口产业。
这是因为这一产业对于俄罗斯来说，是经济的最大支柱。2021 年，俄罗斯出口原油和成品油的收入为 1800 亿美元，另外天然气还有 550 亿美元。俄罗斯政府收入的 40%，来自这些化石燃料的出口。
俄罗斯是一个战略能源出口国。在战前，每天出口的原油有 450 万桶，成品油大概有 300 万桶。其中，70% 的出口量，都去了欧洲和美国。俄罗斯是一个仅次于沙特的石油出口大国，它的原油日产量高达 1100 万桶。
为了世界能源市场的稳定，在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中，并没有限制其原油的出口。但是，请注意，这里有一个微妙的地方。能源并不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产业，它一样会受到整体环境的牵制。虽然西方各国政府没有限制俄罗斯能源的出口，也没有将与能源出口相关的俄罗斯银行踢出 SWIFT 系统，但在这种国际政治局势下，几乎没有公司再敢买俄罗斯的原油了。因为双方都会担心在支付的环节上出现问题，同时西方公司如果再继续购买俄罗斯原油，也会遭到舆论上的谴责，两个星期前，壳牌石油公开宣布，不再购买俄罗斯境内生产的石油，就是这个原因。因此俄罗斯原油虽然没有面临直接的制裁，但也很快发现自己找不到买家了。
到目前为止，俄罗斯日出口原油的量下降了 35%，日出口成品油则下降了 50%。俄罗斯不得不开始打大折扣。我们昨天提到过，俄罗斯基准原油的价格已经下降到 85 美元一桶，而同时，英国的布伦特标准油价格却是 115 美元一桶。据牛津大学能源研究所的一份预测报告称，俄罗斯的石油的出售和价格还会继续下降，可能会下降到战前出口量的一半左右。
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俄罗斯的很多油井被迫要停产。了解石油工业的人会明白，一个油井减产问题不大，一旦停产，成本会剧烈升高。油井是不能停的，关井会对油井本身造成长远的影响。
这些都会实实在在地影响俄罗斯的经济。但反过来，不做买卖了，原来的买卖双方都会受到影响。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停止了从俄罗斯购买原油，那么这每天 450 万桶原油的缺口，如何来填补？
问题在这里：拜登政府上台之后，大力推行绿色能源。这本身是没有错的，拜登政府通过各种政策措施，提高了美国原油生产的成本，抑制生产，提高油价，来推动人们减少碳排放，转向绿色能源，这本身没有错。但没有想到遇到俄罗斯入侵乌克兰这件事，很多政策就可能需要调整。美国的日原油产量其实比俄罗斯还高，峰值时期可以达到 1160 万桶。但经过一系列的调整，以及之前油价的低迷，美国原油日产量现在下降了 150 万桶。美国能不能恢复这 150 万桶的日产量呢？事实上这很难。美国的民主党不会同意修改环保政策，这就意味着，美国的石油产量也许在市场价格的作用下，会有所提高，但其成本下不来，能够提高的产量是有限的。
最大可能的替代，还是来自中东。中东石油四国：沙特，阿联酋、伊拉克和科威特，都具有快速提高自己产能的能力。仅沙特一国就可以很快增加日产量 120 万桶。这四个国家加起来，基本上刚好可以增加 400 万桶的日产量。但这四国中，阿联酋和科威特和西方关系较好。沙特和伊拉克是否愿意配合，很难说。他们还必须通过欧佩克的机制来统一提高产量。中东阿拉伯国家对于俄罗斯的态度是比较复杂的。一方面，在对抗以色列上，中东国家对俄罗斯有一定程度上的依赖；但另一方面，俄罗斯支持伊朗和阿萨德这两个什叶派穆斯林政权，又使得逊尼派为主的中东产油国对俄罗斯不满。因此中东方面的石油产量提高，虽然可以期待，但也充满了变数。
还有一个潜在的石油生产大国，那就是伊朗。伊朗表示，只要能够重新签署新的核协议，结束对伊朗的经济制裁和禁运，那么伊朗在两个月后就可以恢复到每天出口 140 万桶优质原油的水平。
除了这些不确定的因素外，西方各国的战略储备原油是一个可以立刻救急的方案。拜登总统在月初已经签署命令，释放了 3000 万桶战略储备原油。同时，西方其他国家也配合美国释放了同样数量的战略储备原油，这一下就等于释放出了 6000 万桶原油。这是目前用来平抑油价的一个重要工具。美国的战略储备原油有多少呢？大概有 5.75 亿桶，世界第一。这个数量，是俄罗斯原油日出口量的 150 倍。
图源：NYTimes
另外还有一个因素需要考虑。就是中国的经济放缓。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中国进口原油的数量一直在增加，但从 2021 年开始，原油进口量下降了 5%。这对于缓和国际油价，也是一个有利的因素。
总之，以上各种因素，都可以单独地，更有可能是联合地抵消世界对于俄罗斯原油的需求。换句话说，这个世界不要俄罗斯的原油，在短时期内会出现油价上升，但在 2-3 个月时间内，可以实现供需平衡。事情总有两面，油价的高企甚至又可以起到推动绿色能源普及的作用。世界很奇妙，很多事情相互纠缠使得我们很难看清最终的结果。但有一些原则性的东西不能突破，俄罗斯的这种入侵行为，必须得到纠正。这却是事关人类最长远的文明进程方向的问题。如果俄罗斯得逞，如果这种对主权国家入侵的行为能够得到现实的利益，那么人类的两次世界大战就都算是白打了，世界将再次回到弱肉强食，强国霸凌弱国的状态下。弱国为了生存，就会开始在强国之间选边站，进而引发新一轮的冷战。这种情况，相信除了野蛮人，谁都不会愿意看到。
今天我们分析了原油供应的问题。但是欧洲的天然气 40% 的供应来自俄罗斯。对于欧洲来说，这个问题比原油更为严重。欧洲的天然气又将来自何处呢？这个问题我放在下周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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